成功拐着毕雯珺去了两趟便利店，回到寝室李希侃嘿嘿嘿地美了半天。余明君争分夺秒玩手机，头也不抬地泼他冷水：“人家根本不知道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吧。”
“那不能，”李希侃争辩，“手机都发下来了，他肯定知道。”
“说得也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余明君埋头上分。
李希侃秒怂，干笑两声：“再等等，等我要到他手机号再说……”
余明君诧异抬头：“你还没要到他手机号？”
“呃……慢慢来嘛，反正现在也没多少机会用手机，等我们关系再好一点……”
“可是我有他手机号啊。”
？？？
李希侃震惊了。
果然人还是不能在单相思阶段和僚机扯太多情感话题，谁也不能保证僚机就不会对你的单恋对象动心。
余明君在小学武术的暴力镇压下不得不郑重宣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永远不会对毕雯珺怀有任何不良企图并乖乖上交手机，李希侃输入号码后检查了三遍小心翼翼按下存储联系人，转头删了余明君手机里毕雯珺的条目。余明君坐在床上看着这一切无语望天：“你快点还我手机，我抓紧时间上分呢。”
“上你的分去吧！”李希侃把余明君的手机丢回去，斟酌了一会儿措辞仔细地发出一条短信：“我是李希侃，余明君的手机没电啦，他让我问问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便利店买东西(*/ω＼*)”
短暂拿回手机的练习生们大概都在珍惜与手机共同生活的时光，短信很快回复过来——“知道了”。
这么酷，你知道什么呀。
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你。
李希侃充满优越感地哼一声退出阅读界面，把这条短信标了个置顶。
第二天从便利店回到宿舍，刚坐下朱正廷就敷着面膜推门进来，掀起面膜露出嘴巴拿个本子边写边问：“难得有时间，晚上大家聚一起玩游戏好吗？现在征集一下游戏建议。”
李希侃羡慕地望着朱正廷白得透亮的下巴，意识到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有很久忘记敷面膜，赶紧摸一张出来往脸上贴，一边贴一边大气地挥手：“我玩什么都行！最好玩那种烧脑的，高智商的游戏，我就喜欢斗智斗勇的感觉。”
像你这种的我见太多了，没有一个能活到第二集。余明君白了一眼李希侃，罗正举手弱弱地提议：“玩游戏还是得看看大家是不是都会，其实我玩什么都行，那个我是说……实在找不到能一起玩的游戏还可以大家轮流讲鬼故事。”
朱正廷握着笔的手一歪，纸张似乎划破了一道：“……鬼……故事……好我记下了……”
人间仙子甚至顾不上拉下面膜，脚步不太稳当地走了。
瞧瞧，瞧瞧。余明君抬抬下巴示意李希侃向罗正学习：真正的boss该是这样的，“嬛嬛不想进宫，嬛嬛只求平淡生活”，然后提议讲鬼故事。你这种跳着要斗智斗勇的，撑死是个夏冬春。
李希侃就没看懂余明君的眼神，敷着面膜不好说话，眨了眨眼睛摸出歌词纸闭着嘴哼哼。
最后会成为鬼故事大会其实可以预料。毕竟总有人不会玩三国杀，总有人搞不懂狼人女巫，也总会有人顾虑重重生怕国王游戏之类的玩得太大——大家都想出道，多多少少还有点偶像包袱，不好留下太黑的历史——武的不行那就文的吧。
统计出结果的朱正廷白着一张脸再挨着寝室通知活动时间地点内容，眼尖一点的人就能发现他除了反复摸着手腕上的佛珠之外还揣了一串大蒜。李希侃看到大蒜忽然想起什么，兴奋地抓着余明君摇晃：“你问问毕雯珺晚上活动要不要现在一起去买零食！”
余明君被晃得咳嗽连连：“你自己去问扯上我干什么啊！”
“那我不是不敢吗。”李希侃认怂认得特别爽快，“跟他单独出门我还得忍着不能老盯他，很痛苦的。”
“那你就光明正大盯他。”
“人能一直盯着太阳看吗？眼睛会瞎掉的，起码也得戴个太阳镜。”
——合着我就是个太阳镜。
最后余明君还是黑着脸被拉出寝室充当太阳镜了，两兜子零食他跟毕雯珺一人拎一袋，李希侃空着手有点无措，就去扯毕雯珺手里的袋子：“我来拿。”
毕雯珺一下子提高袋子避开李希侃的手，言简意赅地催他先出门：“走吧。”
余明君就等着李希侃来跟自己要袋子，也给自己一个耍帅的机会，结果李希侃直愣愣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嗨呀僚机没人权啊，余明君认命地出了便利店，没走两步背后传来巨大的压迫感，毕雯珺以非常酷炫的走位走到他和李希侃的中间偏后一点位置。余明君下意识往边上让一步，毕雯珺酷炫地补位，倒着的众型走位突然就成了人和从。
作为人的余明君看着那边那对从，心中感叹：李希侃个傻逼啊，你不盯太阳太阳可还盯着你呢。
他会善良地提醒李希侃吗？当然不会。
让你们做从不做人，太阳眼镜也不是好惹的。
距离宿舍楼还有一小段距离时迎面遇上出来买蜡烛的岳岳，原来集合起来后有人提议既然讲鬼故事那就更营造气氛一点，不要开灯一人点一支蜡烛，讲一个故事吹灭一支。朱正廷整个人都不好了，木子洋抱着桃木剑想换个亮一点的地方坐结果发现扯不动桃木剑，头皮发炸差点尖叫出声，一看原来是朱正廷不知何时抱住了桃木剑另一端。
最后木子洋让出一截桃木剑给朱正廷抱着，朱正廷礼尚往来让出半串大蒜挂在木子洋身上，和谐得岳岳实在绷不住了自告奋勇出来买蜡烛，一下楼先爆笑三分钟才消停。
所以说现在回去的话就是在黑漆漆的环境里被人一惊一乍地吓唬。李希侃想象了一下场景沉默了，缩缩脖子搓热掌心捂脸，就听毕雯珺突然提议：“那我们陪你去买蜡烛吧。”
“你们不嫌麻烦那敢情好啊，”岳岳笑了，“我完全可以。”
余明君张了张嘴又闭上。
算了，去就去吧，我也就是个太阳眼镜。
买了蜡烛回到朱正廷说的集合地点，蛮大的活动室里坐了三十几个大老爷们儿，门半开半阖，走廊里昏暗的光线打进来一点点，每个人的面容都影影绰绰。
这气氛有点太好了吧，李希侃汗毛一竖。
有人拍拍身边的空位招呼他们过去坐，开口才听出来是黄新淳。岳岳自己回自己的位置去，余明君就跟着李希侃和毕雯珺往黄新淳旁边走。毕雯珺自然而然贴着乐华line坐下，李希侃刚想贴着毕雯珺坐下就被另一边的罗正招手附耳问他准备鬼故事没有，李希侃拍着胸口保证一定足够吓人，一扭头发现余明君无处可去就坐在了他和毕雯珺之间。
李希侃盯着他，抬手在脖子里虚虚一抹。
岳岳提着蜡烛一人面前发了一根，绕回开头转着圈点火。余明君识相地找到了借口：“……我看你那根蜡烛比较好看，咱俩换换位置。”
李希侃顺水推舟站起来和余明君交换了位置，坐下时手臂匆匆蹭过毕雯珺大腿，在黑暗中摸了摸手臂又开始一个人乐。
蜡烛点燃，房门一关，鬼故事大会就开始了。
林彦俊率先讲了个冷笑话：“鬼故事大会那就是小鬼先讲故事的大会嘛。”
烛光中一群人左顾右盼不知该不该笑，秦奋很爽快地捂着肚子向后笑倒，王琳凯也笑了：“Yeah bro！那我先来。”
大概rapper讲鬼故事自带某种beat，李希侃听着并不害怕，听了一半反而走神去关注朱正廷：乐华仙子抱着一截桃木剑和半串大蒜捏着佛珠瑟瑟发抖，周围弟弟早有预料又搂又抱地小声安抚，听得比较清楚的是拉着仙子手臂的黄新淳轻声说“宝宝不怕哦”，毕雯珺也关心地望着从一条弧线坐成了一个团的哥哥弟弟那边，伸长手臂搭过去一搭搭了三四个人。
真好啊。
李希侃有点羡慕地托着下巴看他们互动，后背被人拍了拍，回头就看到罗正向他伸出手，余明君按着他肩膀往后掰了掰小声斥责：“可怜巴巴的像什么样，我们喊你宝宝喊少了？”
对哦，我也是个宝宝嘛。李希侃笑弯眼睛顺势一倒，余明君和罗正配合地哄着并没有吓到的他，摸摸头捏捏脸也是一口一个宝宝不怕。
其实大家声音都很小，但麦锐和乐华刚好挨着坐，将近三分之一的圆弧都在骚动着哄宝宝，那烛光昏暗不知遮掩了多少练习生的牙疼。毕雯珺就在这昏暗中突然扭头瞥向李希侃，躺在余明君和罗正身上的李希侃突然就很心虚，一下子规规矩矩坐直。
余明君无语地啧了一声。
毕雯珺转回头，目视前方仿佛在认认真真听鬼故事，一条手臂倒还搭在哥哥弟弟们肩头。
躺人怀里确实不合适……但这样还是感觉有点亏啊。李希侃磨磨牙也要伸手去搭余明君和罗正肩膀，余明君已经不乐意了，嫌弃地后仰避开李希侃的手臂：“你好好听故事。”
那跨过余明君去搭罗正肩膀也太刻意了，李希侃放弃幼稚园式较劲，老老实实坐好听故事。
一晃小半人都讲完了鬼故事，将近半数蜡烛被吹熄，房间更黑暗了几分。李希侃有被几个故事吓到，不过反应不算太大，还可以掐着掌心控制自己不要倒向余明君寻求安全感——至于倒向毕雯珺，他还没有大胆到以为追个太阳自己就是夸父了吧！
下一个轮到蔡徐坤。蔡徐坤笑了笑压低嗓音：“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没什么人当真，毕竟几乎所有鬼故事都以这句话开头，光是这一晚的鬼故事大会都不知道听到多少次了。蔡徐坤并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幽幽开口：“其实就是前几天的事。那天练到很晚，我去洗脸清醒一下，一进洗手间就看到一个staff在洗手。我见过那个staff几次，也说过几次话，算是认识吧，就打了个招呼往里走。他突然叫住我，很紧张的样子小声问：‘那个蓝衣服的练习生，你见过吗？’我就往他身后看，真的，大家一起训练这么久不可能有我不认识的练习生啊，可那个人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
居然真的是身边事情的口吻，即使是拿什么已有故事套用现实背景那也很厉害了。大家基本上都不知不觉听了进去，并且有点紧张地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我其实，就有一点慌张了吧。紧接着我就看到，那个练习生进了第一个隔间。你们知道的，第一个隔间里面都是什么拖把水桶之类的杂物，上洗手间没人会去那里面，我就很害怕，该不会是鬼吧。”蔡徐坤突然看向王子异，“子异，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从洗手间跑出来撞到你，就是那天。”
王子异突然被cue，愣了一下回答：“嗯，记得，还好，撞得也不是很疼。”
蔡徐坤笑了：“我没有要问你疼不疼啦，我是问你，记不记得接下去发生了什么。”
王子异开始回想：“嗯，你拉我去洗手间，让我从门缝看一下里面的人我认不认识。”
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山西帅哥是个老实人，别说这是临时被cue，就算蔡徐坤提前跟王子异套了瓷约定编故事，王子异也演不了这么真。合着还真的是个真实故事？
气氛热了一瞬又变得更加紧张了。
“我看了一下，认识的。”王子异点点头，“我跟他说过话，他是新来的清洁工人，制服暂时还没有，就先拿着多出来的练习生的衣服穿。”
气氛缓缓放松，有人开始开玩笑：“坤哥不要这么响应广电号召啦，鬼故事可以不用解密。”“不然下次提醒一下王子异，让他配合一下就行不准他说更多。”
“但是我还没讲完啊。”蔡徐坤轻咳一声，“子异，你记得当时卫生间里有几个人吗？”
“你，我，还有那个清洁工人，三个。”
“确定吗？”
王子异想了一下：“确定的。”
“唔，你果然看不到。”蔡徐坤把蜡烛举到眼前，盯着火焰慢慢说，“当时我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那个staff还在洗手台边，我就想去跟他说没事的不用害怕，我朋友认识那个人，那不是鬼。结果我还没走过去，他先向我这边走来，对我点头笑了笑，拉开第一个隔间门进去了。我愣了一会儿，想到的是，清洁工人还在里边啊，他怎么能进去的。”
李希侃听得背心有点发冷。
“所以……我见过很多次、说过几次话的那个staff，到底是谁啊。”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突然出现一声骨碌碌的滚动声，或许不是全部人——但至少是大部分少年发出了惊叫。很多人的蜡烛被不小心打翻熄灭，房间里愈发黑暗，而李希侃可能是那种极度害怕时反而动不了也出不了声的类型，他抱着头原地缩成一团，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呼吸着试图压制心中恐慌。
有人抱住他，把他按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后背，轻声耳语：“别怕。”
怎么这么像毕雯珺的声音啊，我也太喜欢他了吧。
身体回暖的感觉让李希侃有点想哭，吸了吸鼻子忍住酸意要退出这个怀抱——这么抱也太gay了，他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除非能跟毕雯珺这么抱吧。
毕雯珺顺了顺他翘起的头毛把他重新拉回怀里：“不着急，你还在抖呢。”
感觉怪声出现位置距离自己特别近的木子洋在快要晕过去时听到朱正廷有点不好意思的棒读腔：“让大家受惊了，真的很抱歉，不是鬼，是我的蒜掉下去一颗。”
尴尬的气氛中有人第一个笑出声，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多，所有人都笑起来。李希侃贴着毕雯珺的胸口感受到震动，自己也被感染得不禁露出笑容，有点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怀抱。
毕雯珺没有再尝试拥抱他，毕竟已经有人说着“开灯给朱正廷找蒜吧”去摸索开关了。但他可以把李希侃的手拉到背后，一脸平静地十指相扣。
灯亮起来时真的有人左顾右盼寻找蒜滚到了哪里，也有人拍着胸口跟旁边朋友感慨心情。余明君也想跟李希侃感慨一下心情，瞥了一眼情况马上掉转方向拉住罗正的手：“我刚才真的有点害怕。”
罗正：“？？？……嗯，我不害怕。”
蔡徐坤也不害怕，支着头笑盈盈地观察人群反应，观察着也不扭头，随手拍拍旁边沉默的王子异：“你吓到了吗？”
“没有。”王子异看了看蔡徐坤拍过来的手，伸手握住，“你当时害怕吗？其实就算我看不到，你也可以跟我说。”
蔡徐坤托着下巴斜斜看向自己的手，尔后抬眼瞥了一眼王子异：“我不害怕啊，那个staff是编的。”
王子异愣一下笑了：“那就好。”
蔡徐坤笑着转开眼睛继续观察人类，被握着的手慢慢用力回握。
最后终于在某个练习生的背后找到了朱正廷的蒜，这样一番闹腾之后鬼故事大会也难以继续下去，好在过程虽有波折结局还算快乐。受到惊吓后猛然放松很容易产生疲惫感，第二天还有录音，练习生相互打了招呼纷纷往寝室方向回去。便利店小分队留下来捡地上的蜡烛，岳岳提起一袋子的半截蜡烛出门：“我去问问便利店老板回不回收这个，咱们也用不上了，说不定还能退点钱。”
早就耳闻坤音男孩会过日子，名不虚传啊！余明君在心中鼓掌感叹。
然后看了看李希侃和毕雯珺，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看地板上的蜡烛印就你俩处理也够了，我可以回去吧？”
“可以可以可以。”李希侃低着头挥手赶他，余明君哼一声走了。
默默刮了一会儿地板上的蜡烛油，李希侃突然听到毕雯珺喊他名字：“希侃。”
好听得耳根发麻啊！李希侃快趴到地板上抠蜡烛油了：“你你你说。”
声音里带了笑意：“你要一直不看我吗？”
看看看，看就看。
李希侃扒拉扒拉头发爬起来，抬眼看一下毕雯珺——情不自禁闭眼——又努力睁开眼睛：“看你了看你了。”
“这是什么反应啊。”毕雯珺捏捏他的脸，“不会是不喜欢我吧。”
“……喜欢啊。”李希侃又垂下眼睛，“所以像做梦一样……你才不知道我多喜欢你。”
毕雯珺笑一下，拉过李希侃的一只手放到手心包住：“你才是不知道。”
他看向通气窗，窗外夜色已深，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红尘而又远离红尘。
廊坊大厂的人口其实很不少，但毕竟是影视小镇，和正常的居民区人口密度还是相差甚远。夜景或者昼景，似乎都有不那么一样的风光。
还能看多久呢，这样的景色。
距离这个答案只有不到48小时了。
如果喜欢是像做梦一样。
那么睁开眼时能不能是4月6日，而我握着你的手站在最后的舞台上，约定还要一起继续看无数次夜景，无数次清晨。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