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混圈 不加群 不抱团 不约架
不叫快递 不装水表 不收人参 不爬网线
不毒唯玛丽苏 不腐眼看人基
爱看看 不看滚 不要打扰我飞升

【毕侃】普吉四日 06END


 

 

“121的平方根乘以101再加10是多少?”

 

李希侃的大脑本能地开始为这串数字转动,然而转速太过缓慢好一会儿都没转出结果,干脆把自己从一只虾蜷成更小的饭团,扯过被子盖住头闷声大喊:“我不算!怎么还能用三位数当闹铃呢!”

“希侃,”被子掀开一角,“我下午飞首尔。”

像有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李希侃蹭地坐起来。

 

前后出了不少意外事件,每个人的机票都改签或退票重买了几次,男孩们自己也不确定每段行程具体的出发时间。乐华的工作人员一有空就在和老板联系商量时间安排,之前隐约听到节日气氛之类的字眼,毕雯珺查了百科,便以为起码能在泰国待到宋干节。

“……宋干节不是明天才开始吗。”李希侃的嘴唇都在发抖。

毕雯珺不知道该说什么。收到经纪人发的行程通知消息时他自己也是懵的。

“那个!”李希侃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领子,“昨天游戏输了是我们要给你们买单啊,你们怎么能不多待两天呢?”

毕雯珺还是没有说话。李希侃对上毕雯珺的眼神,突然想起决赛那天毕雯珺避开镜头之后落下的眼泪。

虽然身材高大又比自己大几个月,看上去很酷很凶,但他知道这个人其实内心柔软,甚至可能说得上一句泪腺脆弱。

毕竟是个有泪痣的人呢。

他凑近毕雯珺的脸颊,伸出舌头软软地舔了舔那颗泪痣,语气与其说安慰不如说像下咒:“你可不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哭啊。”

毕雯珺红着眼圈笑了:“我怎么会哭呢。”

 

东北男人好面子,不肯承认。

不要紧,恋爱就是要包容这些小缺点。

李希侃并不戳穿他,转而用力地亲吻毕雯珺,主动热情而毫无章法。不论啃还是咬毕雯珺都一应包容下来,但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他按住李希侃正在解他衣服的手,手指就在他掌心里一下一下颤着。

李希侃挣扎着抽不出手,急躁地换个方向咬了一口毕雯珺的肩膀:“你下午就走了以为时间还很多吗!”

这一口真的很用力,还好不是脖子之类会露在外面的地方。疼痛感让毕雯珺本能缩了一下肩膀,但依然坚持按着李希侃的手:“我不是来跟你打分手炮的。”

急躁地挣扎着的李希侃安静了,任由毕雯珺帮他拿过来出门穿的外衣,见他一动不动又直接上手帮他换衣服。睡衣被脱掉时赤裸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并不冷,但他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我不要分手。”

“不分手。”毕雯珺给他穿好衣服鞋子,拉过他的手包在掌心,“我们出去玩。”

 

他们醒得很早,街上并没有什么人。这个时间按说是天崩地裂都叫不醒李希侃,但他此时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紧紧握着毕雯珺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男朋友身后。

毕雯珺先去对街的水果店买了一袋猕猴桃,猕猴桃去皮冷冻切成一片一片装进塑料食品袋,每一片都插着一根细小的竹签。他反手把袋子塞到李希侃手里,李希侃把袋子挂在和毕雯珺交握的手的手腕上,空着的手偶尔抽一片出来嚼,味蕾被冰得有点食不知味。

距离宋干节开始还有一天,节日气氛却已经酝酿了不少。整个海岛上都是耐不住性子提前开始玩水的孩子们泼下的水,空气比雨季平时的日子更加潮湿。

他们路过一个早起做生意的摊位,摊主正在给一个一个打开的锡壶里灌上清澈的水,见两人驻足马上用颠三倒四的中文混杂着英语说:“圣水!圣水!Songkran!会有福气!”毕雯珺拿起一只沉甸甸的锡壶付账,李希侃安静地看着整个过程,没有发挥温州人的精明特质对这场傻乎乎的交易发表任何看法。

 

休息的时候,翻译曾经给他们讲过宋干节的传说故事。

天神英达提派遣神明捧麻点达拉乍掌管施行人间农时,这位神明心性有亏,一朝大权在握便开始乱点风雨。英达提决心清除这个人间灾难的祸首,但神明并非轻易能消灭,每个神明都有专属的生死秘诀。于是英达提幻化成一名英俊少年,设法引诱捧麻点达拉乍的七个女儿都爱上自己,而后说出她们父亲的恶行。

七个女儿决心大义灭亲,灌醉父亲探听出了父亲的生死秘诀:原来捧麻点达拉乍对刀兵水火一概不怕,唯独用他自己的头发做成心弦弓可以置他于死地。七个女儿便趁他熟睡时拔下他的头发做成心弦弓,一箭射断了他的脖子。

捧麻点达拉乍的头颅掉落到人间,落地便烧起漫天遍地的邪火,什么水都不能浇灭,人间大旱。七个女儿只能亲手捡起父亲的炽热头颅捧在手上,轮流忍受邪火污血的侵蚀,人间这才恢复生机。人们为了报答她们,旧历新年轮换时节都会打来清水替她们扑灭身上的火焰、清洗血污。

 

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李希侃就觉得它很有隐喻:娱乐圈岂不就是捧麻点达拉乍的头颅,又炽热又污秽,选择了捧起它,那么到死都不能放下来。

或许也不是到死,只是到苍老得再也没力气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为止。即使清楚这些他也不想放手,甚至都没有一个高贵的“为了拯救人间”的理由,就只是真心为之蛊惑,烫伤了都不肯放手。

夜深人静时他把这些感想说给男朋友听,毕雯珺不轻不重地敲一下他的头:“人家是七个人轮换,你也可以和我轮换。”

“可是你自己也抱着一个头呢。”

毕雯珺说不过他,难得地耍赖似的抱紧他扯开话题:“现在我只抱着一颗狐狸头。”

嬉笑转暧昧,到底也没给那番感想一个下文。

 

但抚顺男人的性格,遇到问题迟早都要回答。

 

“我也抱着一颗燃烧的头,确实不能和你轮换,也不能就这么放下。”

毕雯珺提着锡壶的手举高倾斜,李希侃缩一下脖子本能闭上眼睛,沁凉的水避开他的头发沿着他的脖子向下浇了一身。

“我可以分一只手帮你浇水。”

 

锡壶被塞到手里,晃晃荡荡还有半壶水。李希侃睁开眼睛,见毕雯珺想弯下一点腰马上出言喝止:“你别动!”

毕雯珺依言站直,李希侃踮着脚抬手,从毕雯珺的肩头往下也浇了他一身水。

“不要弯腰。”李希侃盯着他,“不要弯腰,不要低头,不要蹲下来。我们不需要这样。”

毕雯珺明白他的意思。

 

两个提前一天庆祝宋干节的疯子,在满城暑热潮气中湿漉漉地拥抱。

 

良久,李希侃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喷嚏。

“长命百岁。”气氛破坏却让毕雯珺笑了,把李希侃抱得更紧一点,“长命百岁。”

李希侃吸了吸鼻子:“你也是,长命百岁。”

 

——如果说。

如果说,捧着烈火中的头颅便只能分出一只手为彼此浇水降温,不能安心给对方一个拥抱。

那么,就努力一点,长命百岁。

等到唱不动也跳不动了的时候,已经感受过万众瞩目荣耀加身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地放下那颗头颅的时候。

也还剩下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与你安然度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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