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点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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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丞丞刚结束画报拍摄的工作，毫无形象地啃着巨大的烤肉串，啃了两口纠结地戳戳旁边的毕雯珺：“毕哥，我很忧郁，我都没胃口了。”
“而这已经是第四根了。”毕雯珺冷静地提醒他。
“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忧郁吧？我忧郁的是公司这个规定不近人情，”范丞丞自顾自讲下去，“公开行程让粉丝拍一拍有什么不好，又没有贴脸，尤其我有个男饭长得特别可爱的那个，回回站在女饭后面远远地拍我，往他那个方向走他还不好意思地往后躲。我倒是希望他能来贴贴脸呢，远看看不太清，光看得出可爱看不出到底有多可爱……”
“难不成你还想私联试试。”毕雯珺无情地打断范丞丞的畅想。
偶像失格的事情连一个念头都不能起，范丞丞悻悻住了口却没闭嘴，吭吭啃光第四根烤肉串揉着肚皮倒下睡觉，预备第二天早起赶飞机回B市。毕雯珺核对了接下来的行程后也收拾东西睡觉，养精蓄锐预备应对明天机场那些绝对不会听话的粉丝。
悄无声息的夜晚，有的人在做梦，有的人在加班，没人会注意到一个id为“用户xxxxxxxxxxx”的账号悄无声息发了条微博：
“明天见。”
第二天飞机降落在B市，GH公司的工作人员们打起精神四下观察看哪个可疑人物背着相机就要上前“采取措施”，人群中心的范丞丞郁闷地鼓了鼓嘴捅捅走在旁边的毕雯珺：“都不让粉丝拍了我为什么还要早起化妆！”
“因为粉丝绝对不是你不让她来机场她就不来的人……瞧那边。”毕雯珺仗着身高优势，敏锐地指向方才某个瞬间被光线一晃的所在，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立刻大步走向还没来得及把相机藏回包里的戴着贝雷帽的纤细……男生？
男饭？
毕雯珺用余光瞥了一眼范丞丞。
贝雷帽男饭不慌不忙地抱着相机，在保镖试图抢他相机删照片时突然仰起脸笑得灿烂又可爱：“哥哥我是来拍你的呀，公司没规定不准拍你呀！”
保镖傻了，周围的女饭也傻了。
毕雯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哥哥”喊的是自己。
身高腿长比例好，刚接手范丞丞时粉丝私下不是没议论过这个看上去过分优越的经纪人，也会在他入镜饭拍时玩笑似的议论口罩下会是怎样一张脸。一时的好奇撑不住日复一日的口罩正装，又有“身材条件这么好在娱乐公司却不出道当然是因为长得很丑啊”这种看似有道理的猜测流传，好事者渐渐散去，人们默认了他的脸就是那副平淡无奇的口罩，也不再有人关心他到底长什么样。
乍然又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毕雯珺恍惚觉得自己穿越回到经纪人职业生涯刚刚开始的时候，新手偶像磕磕绊绊，新手经纪人跌跌撞撞，吃了苦头也就看看网上粉丝对自己这个经纪人的各种猜测聊以自娱。而贝雷帽男饭闪开保镖们的手大大方方走过来给他展示相机里拍好的图，背影侧颜正面，包括刚才发现镜头时的回头都被捕捉成一个对视，还一本正经地掏出手机给他看微博界面，喊人是喊得很甜：“我要给开站子呀，所以哥哥你全名叫什么？”
“毕雯珺！”凑过来看热闹的范丞丞不嫌事大地给人连说带比划是哪几个字，事发突然毕雯珺没拦住，眼睁睁看着贝雷帽男饭笑眯眯地低下头快速把id改成“毕生难忘｜毕雯珺个站”，头像都换成了站子logo，而后献宝似的再次把手机捧到他面前：“改好啦，看，我还充了会员呢！公司公告我看了好几遍了真的没说不能拍经纪人，哥哥会让我拍的吧？”
贝雷帽男饭凑得近，说完话闭上嘴嘴唇也还是习惯性地微微嘟起。机场光线明亮，逆着光可以清晰看到那张巴掌小脸上细细的绒毛，像一颗饱满鲜嫩的水蜜桃一样散发着半熟水果的香气。见多了风浪后已经习惯淡定的毕雯珺突然就不知道该把手放哪儿了，张张嘴又闭上，退后一步低下头轻声说随便你。贝雷帽男饭耳尖一动听得清楚，毫不客气地端起相机近距离咔咔猛拍，毕雯珺举手挡了一下又觉得不合适，最后放弃挣扎回归本职拽着范丞丞在保镖们的护送下逃也似的冲去停车场。
贝雷帽男饭计谋得逞美滋滋，往手机里传图时都还在哼嘟嘟嘟叭叭叭的歌。旁边围观了全场的丞星姐姐们观望了一会儿慢慢有人上来搭讪要这个虎逼站哥的微信，贝雷帽男饭秒怂，打着哈哈瞅准空隙逃出机场回住处修图。修图时还很讲究，取景框焦点必须是毕雯珺本人，范丞丞比例稍微高一点的就弃用，随手蓝牙传给身后讨好地帮他捏肩膀的黄明昊。
黄明昊一手捏肩膀一手点接收文件，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张太糊了。”
“这张表情崩了不能用，你干啥了把丞丞逗得笑成那样？”
“这张应该再往下点，丞丞的大长腿不能完整入镜多可惜！”
被捏肩的地主回头不怎么凶地瞪他一眼，黄明昊这才乖觉改口：“我是说温州哥哥你太帅了，你真的是我亲哥！”
李希侃这才满意。
你要说李希侃真的要追个经纪人，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前一晚李希侃回到住处时大门紧闭，没有音乐声也没有人声，退到楼下仰头一看灯也是灭的，显见合租学弟没在。估摸着黄明昊又去追星了，对此李希侃习以为常，只是他刚结束实习抱回一堆杂物，腾不出手开门又无人接应不免有点怨念，一边挺起没二两肉的小肚皮将箱子怼在门上腾出手翻钥匙一边发出不明音节嘀嘀咕咕地泄愤。终于从全身里里外外八百个口袋中摸到钥匙，还没等他调整姿势将钥匙捅进钥匙孔，楼梯间响起拖沓的脚步声——黄明昊垂头丧气地背着炮走上楼，见状急急忙忙跑来接过他手中的……钥匙，火速开门回头看到李希侃面色不善，愣一下这才又乖巧地去接箱子。
手上骤然一轻，李希侃气顺了，且拿到实习证明后解决一大桩麻烦，这会儿有闲也有心情关心学弟室友：“说说呗，怎么啦今天表情这么糟糕，没拍到你的丞丞？”
一说这个黄明昊就来气：“别提了！”
说着别提了却甩脱鞋子往地毯上一盘摆开讲故事的台面，李希侃也配合地脱了鞋盘坐下来听讲。总而言之爱豆是好爱豆，千错万错都是狗比公司的错，摊子不大架子不小不让拍机场图车站图，一堆站姐与稀稀落落几个站哥低调送机，才刷进关内掏出炮就被工作人员按下炮往外赶。黄明昊脸皮薄又是男饭，不好像女饭那样直着脖子跟工作人员吵架，本想静观其变，然而与此同时工作人员也盯上了他——
“他们就是要杀站哥儆站姐！”黄明昊揉着还隐隐作痛的肩膀，一边比划一边大声控诉，“他们不好意思跟女孩子动手，就好意思跟我这个男孩子动手！推我那个人那——么高，就算一帮人都戴着同款黑色口罩我也能识破他就是丞丞的经纪人！丞丞那么拿他当自己人，喊他毕哥，他就这么对待丞丞的一号站哥，辣鸡经纪人！”
“辣鸡经纪人！”李希侃深谙“朋友发火时不能讲理也不需要安慰跟着骂就对了”法则，同仇敌忾地挥动拳头。
“狗比公司！”
“狗比公司！”
“杜花死了！”
“死了死了！”
随声附和完还要揶揄地撞撞黄明昊肩膀：“死都死了，别追了现充吧？”
黄明昊何等有原则一站哥：“追那还是要继续追的……”坚定发言接下来就是叹气，划开锁屏把手机捧李希侃面前，“可是公司都发官方公告了，说以后要严抓机场车站地铁的粉丝，还要采取措施！什么措施，打人的措施吗？！这也不让拍那也不让拍，我还开什么站！”
李希侃忙于实习现充大半年没空关心娱乐圈生态，那从前也是追过星的，闻言不禁乍舌：接送机图那是饭拍吗？那是战争！拍你说明有人想看你你还能有资格参加机场大片之战，不让饭拍的公司未免也太膨胀了。
刚搞定实习，忙毕设又还早，此时的李希侃正是有钱有闲有心情的时候，一思量就打起了鬼主意，扒在黄明昊耳边呱唧呱唧讲计划，狐狸眼睛滴溜溜转得飞快。黄明昊听得连连点头，取下炮珍而重之地托付给温州同乡哥哥。
于是就有了这天的机场一幕。
有在场站姐口耳相传，再加上这两天公司职员围追堵截下只有一个站子成功出图，毕生难忘一战成名，才发出第一组饭拍粉丝就蹭蹭狂涨——一翻粉丝列表属性多半是丞星姐姐，转评起来一个比一个戏足：
“#口罩妖精毕雯珺# 毕哥真好看，旁边的小哥哥也好好看哦是谁呢”
“#口罩妖精毕雯珺# 小难忘真是人美心善，谢谢小难忘不马赛克入镜的同事，同事好好看哦！当然毕哥也好好看哦！”
李希侃对着#口罩妖精毕雯珺#这个tag笑足了八分钟笑得岔气肚子疼，益发打定主意要继续调戏这个经纪人。
至少得调戏一个月，毕竟四毛钱买来的小号赠送一个月微博会员呢。
追那就要好好追，李希侃演得超认真，拍接送机拍上下班，距离近的时候还要笑嘻嘻喊一声哥哥工作辛苦啦。毕雯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保镖们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索性放着他就当没看见只去抓别的站姐，很长时间里GH公司只有毕生难忘一个站子有图可出。李希侃态度端正，拍图修图配彩虹屁文案一条龙服务一手包办，一开始太久不追星手生了吹的彩虹屁比较古早，“全世界最好的毕雯珺”这种土味文案都往外发；后来被转评凑热闹的丞星姐姐们一本正经地指点，他也一本正经地接受了补课，慢慢跟上节奏，花样也渐渐变多：
“哥哥别玩口罩带子了，玩我吧！”
“绝美wink2p，今天的口罩妖精是个会营业的小妖精💗”
“刚下飞机的风衣哥哥，是会飞的哥哥”
“蛋糕上的草莓尖，西瓜瓤的最中心，大理石花纹的牛肉外脊，世界上最美好的都是你！”
“说星星好看的人一定没见过漂亮宝贝的眼睛！又到了换手机壁纸的时候了！”
然而拍来拍去不一直都是只能拍到眼睛吗！范丞丞小号冲浪看热闹看到这里吐槽欲累积到达MAX，一扭头旁边毕雯珺正斜着眼睛偷窥他手机上的毕生难忘微博，耳朵根到脖子都红成一片。
野生动物的第六感发作，范丞丞明智地吞下已经到嘴边的吐槽言论。
隔天范丞丞打歌上班，李希侃又兴冲冲地扛着炮来拍上班图，如往常一般喊了一嗓子“哥哥工作辛苦啦”就咔咔拍图，咔咔了几张才察觉镜头里的口罩妖精越走越近——毕雯珺示意其他人先跟范丞丞进去，大步向李希侃这边走来，口罩遮挡了大半张脸光露着眼睛看上去好像很冷漠，耳朵却红得很有亲近感。
他一把握住李希侃的肩头，低下头目光炯炯：“你属什么的？”
李希侃猜不透他想干啥，愣愣地答了句属虎。
毕雯珺安心地舒了口气：打死他他也不信这个小站哥能大他十一岁。安心了就开始提要求，一条一条罗列：“叫哥哥是对的，但是不准说看看爸爸吧。也不能写漂亮宝贝。说娇娇女儿就更不对了。”
李希侃心想嘿这正主还偷偷视奸自己的站子，憋着笑听他罗列，末了突然被自己“正主”塞了个纸袋。毕雯珺小声解释：“……今天冷，别在外面待太久，找地方贴一下暖宝宝。要贴衣服外面。”
这纸袋的分量明显不止一个暖宝宝鸭！李希侃晃晃纸袋，茫然地指指那个黑色的盒子仰起脸，毕雯珺摸摸鼻子转开眼睛：“……大理石花纹的牛肉外脊。你喜欢的吧。”
李希侃一下子结巴了，“可是”了两声毕雯珺已经大步走开了。旁边的丞星姐姐们没听到最后的对话只听到前面几句，笑得人仰马翻，实时给姐妹转播笑话，也有说过话的站姐凑近些开玩笑谴责他不该泥塑泥到正主面前。而李希侃一句招呼都没听见，呆呆地盯着纸袋里的暖宝宝和牛肉礼盒。
不得了，还没做应援就拿到正主的逆应援了。
按照品牌搜索了一下同款牛肉礼盒，搜索出的价格看得李希侃牙疼，瞬间被愧疚之情包围觉得自己追星态度还是不够端正，应该要正正经经做点应援，手机五分钟p图后跑去快印了一批手幅。晚上下班前给周围等待的粉丝发了一圈手幅，一听是给经纪人做的手幅所有人都嘻嘻哈哈着接了，GH的人出门就被密密麻麻的口罩妖精手幅震撼，范丞丞笑得蹲到地上，李希侃忍着笑意想：这算是扯平了吧！
没那么简单。
又一天有广告拍摄行程，拍完出来毕雯珺疲惫地捏着鼻梁快步走到他这边塞一个小绒盒：“品牌方送的，我用不上，给你。”
躲开人群躲进厕所悄悄打开绒盒的李希侃无语地盯着那条耳坠想，你用不上你送你妈啊为什么会想着送我！
但还是戴上了。
又拿了逆应援当然要继续努力做应援，李希侃回去就在学校食堂的LED通知栏买了一周的“珺珺放心飞小难忘永相随”，录频发微博故事，一不留心就被看热闹的丞星姐姐轮上了土味应援热门。土味归土味，上热门那叫排面，李希侃毫无心理负担地刷广场，黄明昊弱弱抱怨他最近拍到范丞丞的图越来越少了他也没听见。
黄明昊嘀咕了好一会儿，李希侃回过神望向他：“啥？你刚才说啥？”
这语气让人拿不准是真没听见还是威胁，要真没听见那黄明昊懒得再说一遍，要是威胁那黄明昊指着李希侃拍图也不敢再说一遍，干脆直接转换话题：“丞丞的演唱会开票了你知道吗？”
“然后嘞？”
“我没抢到票。”黄明昊说着盘腿坐到李希侃面前，眼巴巴地仰起脸，“那个经纪人毕哥，不是好像对你挺好的吗，能不能帮我跟他问问还有没有前排好位置的票？价格好说，我就怕黄牛给的位置不好！”
李希侃一口答应，转天去送机时远远看见人突然迟疑，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想怎么觉得为了别人的正主跟自己正主求票很不合适。
再一想更不对了：怎么回事，他不是我假的正主吗！
他心思浅，有一点心事都写在脸上，毕雯珺早早注意到他特意加快速度走到他这边，小声关心：“你怎么了？有事想说？”
李希侃一被问就忘了铺垫，冲口而出直奔重点：“你有票吗？”
话一出口就开始懊悔，毕雯珺倒是马上听懂了。听懂了的反应全不是李希侃预想的任何一种，而是利落地从西装内侧口袋摸出一个信封卷起来不动声色地塞到他掌心：“内场前排中间，收好别让人看见。”
？？？李希侃傻了：“你，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别人的票吗？”
“有朋友找你要吧。”毕雯珺疑惑地打量他，“难道不是给你朋友要的？”
“是……是给朋友要的……”
“我也没更多了，两张够吗？”
“够了……够的……”
毕雯珺攥了一下手指，还是没忍住手痒，抬手揉了一把呆呆的小站哥的头毛：“这么心虚，难道是想陪女朋友去看演唱会。”
李希侃被“女朋友”这个陌生字眼吓一跳，以至于完全没察觉毕雯珺说这话时的古怪语气，慌忙摆手解释自己没有女朋友。毕雯珺笑了一下，眼睛弯起来：“知道了，回来见。”
坐在飞机上等待，范丞丞不仅不烦躁甚至还有点想叫三份飞机餐。这时毕雯珺终于登机坐下，笑意盈盈。
范丞丞酸溜溜地打量着毕雯珺的神情，啧啧感叹：“私联可是偶像失格。”
“私联的确是偶像失格。”毕雯珺十分认可，“而我是经纪人，不存在偶像失格。”
嗯……无法反驳。
范丞丞悻悻闭嘴。
结束行程陪范丞丞回到B市，毕雯珺却并没有在机场看到已经很熟悉的身影。
毕生难忘宣布了REST。
有人为经纪人的站子郑重其事REST而发笑，有人煞有介事地模仿饭圈腿毛口吻哭喊小难忘不要走我等你回来，转评一片其乐融融，没人知道站哥认真地在心慌。
李希侃发出那条REST的微博就开始心慌，低头看看手里的票更心慌。整个事情都怪怪的，毕雯珺也怪怪的，他也变得怪怪的，为什么要一直送他东西？为什么会给他留票？为什么要揉他脑袋？仔细想想他又为什么要慌慌张张解释没有女朋友？就算毕雯珺真的相信他在追星开站，站哥谈不谈恋爱和正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之就怪怪的，什么都怪怪的。李希侃的脑子里纷纷扰扰搅成一团浆糊简直透不过气，好像只有休站冷静一下才能稍稍喘息。
话说为什么是休站不是关站！反正一个月也到了！戏该演完了！
但是想象了一下毕雯珺看到休站公告时的眼神变化，李希侃又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发的是REST，还好不是CLOSE。
当然了，人生绝对不是只有追星，不追星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不追星的日子里，李希侃沉迷了一阵子游戏，腻了又准备了一段时间毕设。最后毕设提早半个学期搞定大半，范丞丞巡回演唱会也要巡到B市了。
这段时间GH的变动李希侃也听说了一点。
别的不说，抓饭拍这件事确实有在变松，从黄明昊又开始背着相机跟着范丞丞到处跑就能有所觉察。后来黄明昊快乐地跟他讲GH被一家大公司并购，什么资产重组之类，上层争权夺利要笼络人心，头一个就是放开了饭拍。除此之外李希侃刻意不去关注GH的任何消息，尤其毕雯珺的消息——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本来这就是一次恶作剧出发的假追星，开始是捣蛋，那么只要结束就能回归正常了！
而黄明昊摇晃他的胳膊：“跟我一起去看丞丞的演唱会吧！我们不是最完美的温州兄弟line吗！”
李希侃巨大冷漠，不为所动。
“你该不会是害怕见你的前正主毕雯珺吧？”
李希侃炸了：“谁说我不敢的！你侃爷长这么大怕过谁！走！马上走！不去是小狗！”
出发前当然还是心虚地捂了严严实实一身羽绒服口罩帽子，眨眨眼为自己打气：没事的，不要紧，演唱会经纪人又不会上台是不是。
经纪人的确不会上台。
演出中途进入free talking环节，后排有人要出去上洗手间，碰撞到椅背惊动李希侃下意识回头，恰恰对上一双灼灼的眼睛。
经纪人可以坐他后面。
李希侃惊得冷汗都出来了，接下来后半场演唱会一直觉得后脑勺被灼热目光瞄准，不敢回头也不敢乱动，战战兢兢地盯着舞台上的范丞丞心里念经。
散场时灯光大亮，李希侃心存侥幸地回头偷偷瞥一眼，还真让他侥幸了——毕雯珺不在！李希侃惊喜，又生怕一个迟缓毕雯珺就回来了，顾不得照顾黄明昊想试试闯后台的心情一边把黄明昊往旁边扒拉一边往外冲。挤在庞大热闹的人流中让他感到安全，他在人群一侧贴着墙壁舒了口气，没把气完全吐出去就被用力一拽拖到旁边自动贩卖机与拐角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毕雯珺两手支在他颈侧，眼神复杂，震惊、难过、失望等等情绪混杂其中，看得李希侃一下子失语，心脏突然被揪紧。
“一声不吭就消失，一开始以为你生病了，”毕雯珺哑着嗓子苦笑，“后来反复看那条rest，想你应该是生活里有事要忙，一个月两个月，早晚会回来吧。”
李希侃听得有些难受，低下头口中还在装傻：“你，你认错人了吧，我就一个普通的粉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说不是给女朋友的票，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来这场吧，但是万一你来了呢，就算你不来我也可以问问你朋友你最近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毕雯珺眼睛有点红，“但是你真的来了，所以是陪男朋友吗？”
不对，不对。
女朋友不对，男朋友不对，这个话题不对，这个说话的场合和姿势也不对。
李希侃头晕脑胀，张张嘴不知道要从哪个角度开始辩驳，而毕雯珺拉下口罩突然就亲下来，一边吮吻一边焦躁地耍赖：“你都，已经喜欢我了……不能变心的。”
砰！李希侃大脑里炸开朵朵烟花。
不知道是被亲傻了，还是看到毕雯珺的长相惊呆了。
一边傻乎乎地睁大眼睛被亲，一边熟练地发动追星自觉在大脑里刷过一排彩虹屁弹幕——
今天哥哥的美貌也按时营业了！
真是让人哑口无言只想掏出微信二维码让你扫一下的容颜啊！
嘴唇是拿来说话的，不是让你诱惑人犯罪的工具！
啊不对，现在难道不是这个嘴唇在犯罪？
李希侃晕乎乎不会换气，被亲得差点断气，还好毕雯珺察觉到及时放他一条生路。放生后当然还是不能放心，有点委屈地捏着他肩膀刨根问底：“你到底为什么要休站，不是喜欢我的吗？”
哎，追星的喜欢和亲来亲去的喜欢怎么会是一样的喜欢啊！
但好像这个场合这个背景这个人物的情况下又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喜欢……吧。
李希侃找回呼吸，稀里糊涂想啥说啥：“我，我不仅休站，我还要，还要关站……你长这样，你还，还亲我了，我才不让别人看见你……”
毕雯珺听着李希侃结结巴巴的回答，眼神变凶了一瞬，听到后面放软神情，额头轻轻抵上他的额头：“关站可以，那你还喜欢我吗？”
李希侃喘了会儿气回了点神，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亏，看看近在咫尺的脸又觉得好像有点赚。纠结着半天不说话，毕雯珺就执拗地抵着他额头耐心等，等到最后李希侃扛不住灼灼注视，咬一咬嘴唇终于妥协：“那我，那我先看看你有多喜欢我。”
嗯，这问题不好答，可有点刁难人。
但难不倒毕雯珺。
好比李希侃慌了就咬嘴唇，你调侃他自己嘴唇什么味儿的，他也说不上来答案只好瞪你一眼。
毕雯珺就不一样。
低下头，含咂几口：甜的——这都能替人答上来了。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