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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坤】我曾七次鄙弃我的灵魂

一个性格不讨人喜欢的女npc的失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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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最后我决定找个路边早餐车解决我的早餐,尽管加了双份芝士的热狗会让我接下来的一天充满负罪感。付账时我递过去一张十美元,胖胖的老板瞪着眼睛敲了两下窗板。我明白他的意思,打开钱包向他展示里面整整齐齐一沓的十美元,他才不甘心地收走纸币开始找零,音量并没有克制地咒骂了一句“FREAK”。

是我有错在先,所以我并不生气。

我只是希望纸币上的财政部长阁下能看到我的虔诚,保佑我拿到伊莱莎。

 

在剧团门口看到行色匆匆的郑,我知道我一定没有迟到,安全着陆。郑笑着对我点点头,我勉强回以微笑,他似乎看不出我的勉强,径自往里面走。

我不喜欢郑。

我知道他对我怀有稍多一点的善意是因为我华裔的身份,但这在百老汇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条件。我甚至不愿意让他知道我其实懂得中文,平时只肯用英语与他交流。

即使是在亚洲的金钱统治力终于蔓延到好莱坞百老汇、黄种人面孔越来越多地登上舞台的如今,一个亚裔女演员想在百老汇找到位置还是很难。但郑好像从来没有受到过种族的束缚,永远如鱼得水,在伦敦西区时就一直是铁打的男主,被挖角到内百老汇也依然是男主。

落差如此巨大,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尤其是在剧院经理拍着我的肩膀大笑,说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好安杰丽卡的时候。

汉密尔顿没有保佑我。我咬着脸颊一侧的软肉,很想大声咆哮:我在伦敦西区花了五年时间成为最好的维尔玛,不是为了到这里演一部大男主剧的女二。

但我知道咆哮之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这个每周付我五千美金的剧院顶层人物会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雪茄烟圈,说亲爱的,那你为什么不去找老舒伯特让他重排《芝加哥》呢。

我选择了罗杰斯剧院,我只能抱紧《汉密尔顿》。

我垂下眼睛回答:“当然,我一定能演好伊莱莎。”

 

经理没有再看我,他已经转向了郑。那是截然不同的态度,没有一丝高高在上,而是特意将身段摆到平等甚至稍低的位置亲昵询问:“为什么看上去不是那么开心呢,我亲爱的郑?你已经是汉密尔顿了。”

哈,这个奢侈的家伙。

罗杰斯剧院宣布将重排《汉密尔顿》后我在剧团几次遇到郑在哼唱Alexander Hamilton,他在唱谁的部分时最有劲头实在是听得一清二楚。我在心里替他回答:“I want Burr.”

"我想演亚伦波尔。"

不出所料,这个再一次毫无争议地拿下主角位置的男人对剧院经理提出异议,理由是他想演男二。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我没忍住哼出一声冷笑,经理皱着眉横了我一眼,伸手搂过郑的肩膀低声解释:“……你知道的,百老汇有百老汇的传统,我们可以利用一个明星歌手的影响力,但绝不允许一个跨界者站在主角的位置。汉密尔顿必须是自己人,你代表着传统的尊严。我可以依靠你吗?”

郑看了一会儿经理,艰难地点了头。

我对这出奢侈戏码已经失去了欣赏下去的兴致,转身去了更衣室。旁边那个衣柜属于佩吉的演员,柜门上贴着一张明星海报,我还记得那位歌手宣布接下来的六个月加盟罗杰斯剧院时她多么激动地抓着我的手,指着那张海报说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与偶像共同演出。

August,是叫这个名字吗?我仔细观察着海报上那张漂亮的脸,试着把他放到波尔的角色里想象效果。

很难。他大概会是罗杰斯剧院史上最漂亮的波尔,这张脸还是更适合去当流行天王,百老汇能给他什么呢?

郑也是一样。美貌而又拥有歌喉的人都应该去进军歌坛,唱音乐剧实在是很影响生态平衡。

 

我打开衣柜钻进去,在狭小黑暗的空间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02

 

 

正如经理对郑说的那样,内百老汇是非常注重传统的地方。每一部知名的音乐剧都有固定剧院,《汉密尔顿》只能在罗杰斯剧院上演,不可能由舒伯特剧院重启再排。即使一名演员从未看过这部经典作品,和罗杰斯剧团签下合同的当天也会马上把全剧背熟。不客气地说,如果经理冲昏头脑肯给我一个反串的机会,我随时能演出亚历山大汉密尔顿。

当然这只是白日做梦。

即使互有竞争关系,同在一个剧团这么久,我们彼此之间还是有着不小的信任。那么唯一的变数就是August,hip-hop歌手学唱hip-hop音乐剧应该不是太难,但这位巨星态度如何呢?

他和我没有竞争关系,我对他不存在什么恶意,并不影响我存心看戏。这里是百老汇,一部男人剧的舞台,外来者行差踏错一步马上会有人踩上一万只脚让他不得翻身。

Cat fight从来不是女人专属,男人撕起来样子只会更难看。

 

我们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等来了August,他的样子令我有些意外:他跟在经理后面进到排练厅来,外套可能是脱在了外面,只穿着单薄的黑色毛线衫,肩线窄而下削,像每个新入剧团的新人一样,乖巧得没有一点气势。

他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样子都要更加安静柔软。

这不会让谁对他心生小视,我能察觉到男演员们绷紧身体的细微动作。我们都知道这样一个生活中的凡人却有巨星天王的一面说明了什么——说明他的舞台人格拥有超乎寻常的可怕能量。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也感到了畏惧:女演员也是会被男演员压戏的。但我应该对自己有自信,那么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打量他的黑发——染的?——以及黑眸——美瞳?

我退了一步观察他的五官,明白了我为什么不能演伊莱莎——该死的亚裔!又一个!内百老汇不可能允许男一男二女一都是亚洲面孔!

 

他向每个人点头问好,不热情但也并不显得高傲。我注意到他和郑对视的时间略长一些,郑垂下眼睛重又抬起,而他已经把眼睛转开了。

很漫不经心的一次视线交错,可我明白他们是认识的。

 

真棒,我不喜欢的两个人是彼此的旧识。

 

 

03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August马上加入排演。

第一曲就出了问题。倒不是他不知道旋律或者没有背词,能看出来他下了功夫准备功课,而且舞台人格强势又狂气,充满了感染力。

但当我和另外两个斯凯勒姐妹的演员唱出“Me? I loved him”,他接了一句“And me? I'm the damn genius that shot him”。

我们甚至忘记了要合唱下一句“There's a million things I haven't done”。

 

沉默中他身上狂气的光辉渐渐消退,喘了两口气恢复柔软的眼神:“我是不是唱错了?”

是,也不是。我记得最早一版台词中波尔确确实实自称“我就是那个一枪崩了他的见鬼的天才”,但后来统统把天才改成了蠢货。波尔永远不可能是我的角色,我也没有仔细追究过台词改动的理由,现在看来其实有一点想不通的地方。不过,一个词而已,记得改口就是了,若非语意完全相反原本也不至于引发沉默,很可能都没人注意到这点口误。

我们重新试唱一遍,这一次没人出问题。于是加上简化的走位动作,伊莱莎甩头时用力过猛头发甩到我脸上,我按捺着脾气唱完唱词,又听到了那句“And me? I'm the damn genius that shot him”。

没人再为这一点口误沉默,所有人顺利地把第一曲过完,结束后August敲了敲太阳穴,露出一点懊恼的神情。

 

晚饭时间众人纷纷去了楼下的餐厅,我想起早上那份热狗的热量顿时失去食欲。今天其实没有唱几句,可不唱比唱更令我疲惫,甚至疲惫到不想回更衣室。

我直接拉开放道具的壁柜钻了进去。

 

我在黑暗中发呆,反思又回避思考这不上不下的生活。排练厅的灯忽然又被打开,灯光从壁柜缝隙漏进来,我顺势将注意力转移到壁柜外的人身上。

没等我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透过缝隙偷窥外界,来人开口又唱了一遍“And me? I'm the damn fool that shot him”。那么当然是August,我还是拧着脖子找到了角度看出去,August靠墙盘腿坐着,先小声试唱了两遍——没有问题;又闭上眼睛加了手部动作——这一次又唱成了genius。

我有点看明白了:他的舞台人格靠的是体验入戏。他把自己完全当成波尔,入戏时十分有冲击力,但是他理解中的波尔的思维逻辑又反向影响了他——他没有整理出一个合理的逻辑来理解波尔说自己是蠢货的原因。

我不喜欢他。我该顺理成章地看戏。

可我看着他不禁也开始思考:枪杀了汉密尔顿的波尔,在炫耀似的得意心情中,为什么会说自己是“见鬼的蠢货”。

 

他捏着鼻梁时郑推开门进来,我看那副神情并非刚到的样子,也不知听了多久。August抬头看了郑一眼重新低下头,我以为他们要继续那套装不熟的戏码,可是August主动搭腔:“波尔到底在想什么呢。”

或者也不该说是搭腔,更像是自言自语。他看着其他方向,目光有些飘忽,声音也不大。

但他说的是中文。

他确实在和郑说话。

郑蹲在他面前,无聊似的伸手戳着他的袜子。他向后缩了缩脚,一眨不眨地盯着郑,郑收回手抱着膝盖:“我只能说我理解的波尔。”

“我在听。”

“他和汉密尔顿敌对了太久,枪杀了宿敌,当然是得意的。”

“对吧。”

“但,”郑自然而然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波尔这样的人,被他仇恨的前提一定是得到了他的认可。”

他真的很敏锐,很快领会了郑的意思:“或许波尔才是最清楚汉密尔顿到底有多出色的那个人。”

“对。”郑笑得有点寂寞,“汉密尔顿死的那一刻……波尔狂喜,但也是后悔的吧。”

August看了一会儿郑,忽然换了话题:“那么你呢郑锐彬?你后悔吗?”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郑的中文名读音。巡演海报上有时会印他的中文名拼写,但我一直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两个字。而郑锐彬,这个名字从August口中说出来,有一点飘忽游离,尾音还带着隐约的钩子。

 

郑锐彬站起来,语声带笑:“后悔?那是什么?”

“是什么呢?我好像也不知道。”August站起来拍拍没有灰尘的衣服,“那么重新认识一下。蔡徐坤,请多关照。”

“我是中……是罗杰斯剧院的郑锐彬。”话语有奇怪的中断,前几个字太过流畅,中断后又太过审慎。

我猜那和他们相识的过往有关。

 

我坐在壁柜里等他们关灯离开。壁柜很大,但我不敢变换姿势,怕碰到壁板发出声响,忍到出来已经手脚僵硬。

大概我和他们两个真的星盘相冲吧。

 

回家路上回想他们的对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惆怅。

 

 

04

 

 

郑锐彬实在是个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波尔一直把自己的立场隐藏在黑暗中,与之相反的汉密尔顿疯狂自负又专注冷静,一个有自知的贪婪者,野心昭彰得充满攻击性。

这些形容词统统可以加在郑锐彬身上,他却想演波尔,或者这也是贪婪的表现。

 

我挽着他的手臂送他去伊莱莎身边,快速念出台词:我要改变你的人生。

掌心的汗水似乎沾上了他的袖子,我用力攥住手指,这一个瞬间想到——他也是个薄情的野心家吗?

我无法贸然说是。

 

我们在伦敦西区时曾短暂属于同一个剧团,合作的剧目是《亲爱的埃文汉森》。那时我刚入行,对他不够了解,私人接触也并不多,看他在舞台上的表现,以为他就是埃文那样的社交障碍患者。

而我当时还保有丰沛情感,看到他独自落泪还想着要给他一些友善。他接过我递的纸巾,解释说他只是对埃文的独唱产生了共感,说着就哼唱起《Waving Through A Window》:当你在森林跌落而周围空无一人,那你是否真的摔在地上发出声响。

我以为那是他的借口,后来才发现他说的是真话。尽管完美演绎了一个社交障碍患者的主角,他和埃文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明白这一点时他已被罗杰斯剧院挖走,而我辗转西区五年,才终于收到内百老汇的邀请。

 

他自律而谨慎,比汉密尔顿更多一项同理心,一个翻云覆雨的枭雄不可能身怀这么多的优点。太多优点令他落入凡人群中,却又不会与凡人相融。

我不喜欢他。

但他出色到没有破绽令人讨厌。天赋犹在其次,可怕的是野心和成长速度。如果我的身边存在一个和他一样的女演员——我想我会立刻放弃音乐剧,也许去驻唱甚至去做侍应生,总之不要和这样的人在一个圈子里竞争。

他的存在本身已经足够令人绝望了,更绝望的是他甚至无法让人讨厌他。

 

结束排练我去餐厅打包一份鸡胸沙拉,转头就看到August……蔡徐坤在我身后排队。他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也打包了一份鸡胸沙拉。

没有油脂糖分的瘦身餐,我吃这种东西都是在靠敬业精神鞭策自己。而他是一个有六英尺高的男人,除了在百老汇的舞台上唱跳,排练间隙还要回去继续做他的嘻哈天王。

 

我没有再回头看他。

我不喜欢的两个人,他们的相似点实在多的过分,包括令人绝望的地方也是。

 

 

05

 

 

安杰丽卡这个角色并非没有出彩空间,其实她确实应该比伊莱莎更适合我,只是出场时间达不到我心中标准。想想在西区时演的佐伊、维尔玛,都是身怀戾气的女人,与安杰丽卡的重合度总比贤妻良母伊莱莎高。

——我似乎想错了。

排到安杰丽卡的重头唱段Satisfied,剧团长拧紧的眉头从未松开。一遍一遍重复着,渐渐我自己也失去了自信,感觉真的哪里唱得不对,却又无计可施。

其他人已经在墙边休息了。蔡徐坤的经纪人带了蛋糕来探班,墙边一片和乐融融,我烦躁地偷瞥一眼,郑锐彬正在故意同蔡徐坤抢吃的,蔡徐坤猫一样抱着一块蛋糕一边躲闪一边小口啃食。可能是为了方便赶行程,他穿了一条有很大破洞的裤子来排练,郑锐彬的手就按在他光裸的膝盖上,气氛有些奇怪。

他们两个明明是有故事的。为什么能若无其事重新开始接触?

 

剧团长重重敲下一个钢琴键,我回过神低头认错。有人向这边走来,手指轻轻搭在钢琴顶部,是蔡徐坤。

“波尔想借用一下安杰丽卡。”

非常简单的话,连一个基本的理由都没有准备,但剧团长确实在他的笑容面前投降了。我跟着他走到另一侧墙边坐下,很短的路程里几次感受到郑锐彬扫过来的视线,我莫名有种出了气的愉快感。

但我不知道蔡徐坤为什么找我。

他拿出一块蛋糕,我摇头拒绝,他也不勉强,大概是曾经前后脚打包鸡胸沙拉的默契。但他确实不是为了让我吃一块蛋糕而已。

“安杰丽卡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不出他的问题的目的所在,我也依然不喜欢他。但我感激他将我从尴尬漩涡中带走,所以还是斟酌着回答:“一个聪明的女人。”

“当然。”

“可是在那个时代,她的野心注定无法得到满足。”

“很遗憾。”

“与她精神高度相通、彼此欣赏的出色男人,因为许多原因,她一手送他成为了她的妹夫。”

“所以?”

“所以她心怀戾气。”

“也许还有别的答案。”他把剩下的蛋糕用纸包起来放到一边,“也许她心怀宽恕。”

我失笑:“宽恕吗?宽恕谁?为什么要宽恕?”

他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讲起了故事:“我曾有个朋友。”

我不是很想听下去。

我预感这个朋友很可能是郑锐彬。

“我和他参加同一个比赛……什么比赛呢,嗯,就是如果他走到最后,现在大概和我一样是不错的歌手——大概不是嘻哈歌手。”

郑锐彬去当歌手吗?那可太棒了。这种设想令我感到愉快,于是有了心思捧场:“美国偶像那样的比赛?”

这话不知戳到他哪个笑点,他甚至笑得有点发抖,平静下来才抬起头继续:“也许吧,美国偶像那样的比赛。”

“我们的关系可能到了一个临界点,继续相处下去有机会更进一步,但他离开了,去追求另一个梦想。”

我皱起眉:“他抛弃了这段关系。”

“不。”他摇摇头,“是让这段关系戛然而止。”

“那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没有谁对谁错,就没有伤痕隔阂,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望着他:“你想和他重新开始。”

他坦荡地笑:“是的。”

“你宽恕他?即使他并不后悔?”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思考着什么,很快又不在意地摆一下手:“我说了,没有谁对谁错,他不需要我的宽恕。我是要宽恕自己。”

“宽恕自己。”我机械地重复着。

“是啊。”他淡淡笑着,“我也是个聪明人哪。聪明人应该知道,宽恕自己,放过自己,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朝向哪里。”

 

 

06

 

 

首演当天演出大获成功,剧评人席位上一位位平时眼高于顶的苛刻文人都在起立鼓掌。首演后的酒会也有人不断对我送上祝贺,我知道我的未来一片光辉,但反胃晕眩的感觉一直缠绕着我。

我找了个借口逃席,躲进化妆室。还不够,我左右看看,拉开铁皮衣柜的门钻进去。

我已习惯黑暗,而光明只会灼伤我。

 

当然,那些名流或者巨星并不足以成为我所说的光明。

音乐剧的世界,谁唱出最漂亮的曲段,谁就是这个世界最美、最有权势的人。而如果这个人原本就足够美貌,足够有权势,加成之下,可以成为最耀眼的神明。

他们让我想起,最初入行之时的我,真的只是因为喜欢音乐剧而来享受音乐剧。

 

我在黑暗中缓慢恢复精神时,一个神明就这么闯进了化妆室。

之前看到蔡徐坤被敬了许多杯酒,依他的习惯一定没吃什么东西,果然进来时样子看上去很不舒服。我想出去帮他一点忙,又担心从柜子里出去会吓到他,还在犹豫中就看到了另一个神明推门进来。

郑锐彬端着一盘水果切片,我知道没有我什么事了,无声地往前靠了一点,可以从柜子缝隙里获得更大的视野。

 

郑锐彬也是喝了酒的,但他很习惯这样的场合,只是脸有点红,口齿还很清晰。他蹲在蔡徐坤身边放下水果盘子,有一点责怪的语气:“你在比弗利山庄庆功都不会喝成这样,怎么在百老汇反而被灌倒了。”

蔡徐坤懒洋洋地靠着墙角瞥他,断断续续地回答:“我,大明星,都听我的,谁敢灌我。”

“好好好谁敢灌你。”郑锐彬叹着气叉起一块水果喂蔡徐坤,“吃点东西,不然要胃疼了。”

蔡徐坤劈手夺过叉子,一个词一个词慢慢回答:“在这里,音乐剧,我得,乖一点。”

 

我听懂了。我都听得心脏被揉成一团,那么郑锐彬大概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他伸手摸着蔡徐坤的脸:“你不用受这个委屈。”

蔡徐坤眯着眼睛看他,抬起叉子把水果往他那边送:“我不来,你会去找我?”

郑锐彬低头凑向水果:“会的。”

“不,你不会。”蔡徐坤决绝地说着,叉子转了方向把水果塞到自己嘴里,皱着眉嚼了两下又露出一个模糊的笑,“你只会上一样的当。”

然后我看到郑锐彬凑过去,追着水果的去向吻住他:

“我说了我会的。”

 

 

07

 

 

我曾七次鄙弃我的灵魂。

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

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它自由软弱,却把那认作生命的坚韧。

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

它在困难和容易之间选择了容易。

它在空虚时用爱欲填充。

它本可以进取却故作谦卑。

 

它遇到了它的神明,心存卑微无望的爱,即使什么回馈都不曾获得,也终于在神明与神明的相爱中洗涤了自己。

 

可它情愿一直就在泥沼中翻滚下去。

 

我甚至怨恨那个比赛中参与投票的人,他们不该放这样的人来到我的世界。

他和他的他都理所应当高高在上,心想事成,遥不可及。

绝不坠落,绝不虚弱,绝不靠近我。

 

因为无人能幸免于爱。

即使是被自我鄙弃的灵魂也不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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